父亲田杖①“皮话子”是一种会学人说话的“动物”，像小狗般大，长长的尾巴，花脸庞。但迄今为止，在大桃园村还没

Question

                             父亲

                             田杖

① “皮话子”是一种会学人说话的“动物”，像小狗般大，长长的尾巴，花脸庞。但迄今为止，在大桃 园村还没听说谁见过皮话子。

② “挡”则是另一种更为神奇的“动物”，它只在夜间出现。只要遇到它，眼前立马一片漆黑，伸手不 见五指，任你怎么使劲走，到天亮的时候，终会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原地转圈。遇到“挡”的人较多，但谁 也不知道它的样子，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团漆黑。

③ 父亲是大桃园村唯一一个同时遇到“皮话子”和“挡”的人。

④ 那年夏季的一天，父亲下班后，骑着自行车从县城回家，走到村西那片山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刚转过一道山梁，突然，天地间像被泼了墨汁一样，黑得令人恐怖，父亲赶紧下了自行车，推着，凭感觉 往家的方向走，走了接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出那片黑。这时候，父亲就知道坏事了——遇到“挡”了。 他干脆停下了脚步，蹲在地上，点上一支香烟，沉住气等天亮。

⑤ 父亲正在抽烟，突然感觉到有人碰了他一下。

⑥ “是谁？ ”父亲吃了 一惊。

⑦ “原来是你呀，差点絆倒我。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感情是蹲在这里抽烟呢。”是母亲的声音。

⑧ “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遇到^‘挡’了。”父亲说。

⑨ “哎呀，是遇到‘挡’了，我也在这里转了一会儿了，啥也看不见。没法子，只能等天亮了。赶紧把 包给我吧，可千万别把孩子的学费给弄丢了。”母亲说。

⑩ 把包交给母亲后，困意袭来，父亲抱着脑袋坐在地上睡着了。醒来时，天已放亮，母亲却已不见 了踪影。

⑪那天，我们刚起床，听见院门响，母亲出去开门，发现是父亲，面色土灰，一身的疲惫。

⑫一进门，刚把自行车放稳，父亲就气鼓鼓地抱怨母亲说：“你怎么搞的，也不打声招呼就自己回来 了。包没丢吧，那里面可是两千多块钱呢，是我两个月的工资。”

⑬“你胡说什么？你发烧了么？怎么净说胡话。”母亲很是惊诧。

⑭父亲气急败坏地说出了经过。

⑮因为太过着急，有些颠三倒四。

⑯话音刚落 母亲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坏了，你是遇到‘皮话子’了，上当了。咱得 赶紧回去找包。”

⑫哪里还有包的影子？除了一地的烟头，现场什么也没有。

⑬那可是两千多块钱啊！他们两个心疼得一宿没睡。为了凑齐我的学费，那年夏天，母亲把家里 的粮食粜了个底朝天，只留下了 一点点口粮；还在村子里求爷爷告奶奶的，借了个遍。

⑲两年后，我大学毕业，来到县城工作。正好在那一年，父亲从厂里下岗了。

⑳他很庆幸地对我讲：“还好，老天爷保佑，我下岗了，你也大学毕业了。下岗其实也不丢人，也是 为国家做贡献嘛。”说完，他嘿嘿笑了一声，能看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21）中秋节过后不久的一天，我出去办事，在路上遇到父亲的老同事 袁大叔。

（22）“可好了！你终于毕业了。你父亲也总算是熬出头来了。这几年，他真是不容易啊！你上大学 要花很多钱。他又赶上下岗。为了给你挣学费，他什么没干过？到建筑工地搬砖，给邮局杠邮袋，给果 农销地，这哪是一个知识分子干的活儿啊。”袁大叔说。

（23）“袁叔叔，不对呀，我父亲不是今年刚刚下岗吗？”

（24）“哪能啊，三年前下的，第一批，跟我一块儿下的。像我们这种没根子没门子的，还不就得优先享 受这个待遇？”

（25）“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如梦方醒。

（26）“唉！你父亲可真遭老罪了，有时候没活儿干，连生活费都得问别人借。有一年，为了给你凑学 费，还卖过血。”

（27）“啊--”我大吃一惊。

（28）“不过，你父亲可真是个大好人。前年夏天，我得了重度胃溃疡，疼得要死，可是家里穷，没钱做 手术。你父亲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两千块钱。我知道，那是他省吃俭用，费了老劲才攒出来的，说是要 给你缴学费。他把钱给了我，也不知道你那年的学费是怎么弄的。”说着说着，袁大叔的眼圈红了。

（29）回家后，我问父亲他遇到“皮话子”的事情。他信誓旦旦地说，没错，那天夜里就是遇到“皮话 子”了。

（30）“那您能告诉我“皮话子”长得什么样吗？”

（31）“长长的尾巴，花……哎，不对，那天晚上不是遇到⁴挡’了嘛，漆黑一片，我啥也看不见呀。”

（32）嘿嘿，他笑了，看上去很憨厚的样子。

(选自《小小说月刊》2015年第3期)

1. [分析开头]文章①〜②段为什么要介绍“皮话子”和“挡”两种神奇的“动物”？ 

2. [分析情节]文章③〜⑩用了大量的笔墨记叙了父亲同时遇到“皮话子”和“挡”的故事，在全文中有什么作用？

3. [理解内涵]文章两处写到了父亲的笑，试分析父亲的“笑”有什么含义？

4. [赏析词语]理解下面句子中加点词语的作用。

(1) “你胡说什么？你发烧了么？怎么净说胡话。”母亲很是惊诧。

(2) 话音刚落，母亲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坏了，你是遇到‘皮话子’了，上当了。咱得赶 紧回去找包。”

5. [分析人物]文章刻画父亲主要运用了什么方法？从中表现了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6. 将第④段中“天地间像被泼了墨汁一样，黑得令人恐怖”这句话，扩写为描写当时环境的一段话。

Answer 1

1. 为下文记叙父亲同时遇到“皮话子”和“挡”作铺垫。

2. 记叙了父亲同时遇到“皮话子”和“挡”的故事，这一故事实际上是父亲为了自己的谎言编出的一个故 事，为下文写父亲借给袁叔叔两千块钱埋下伏笔。

3. 第一处“他嘿嘿笑了一声，能看出来，有些不好意 思。”父亲的“笑”是为遮掩他善意的谎言，父亲本来 早已下岗，却在我大学毕业后告诉我刚下岗，父亲明 明是怕我替他担心，表现了父爱之深。第二处“嘿 嘿，他笑了，看上去很憨厚的样子。”父亲的“笑”是为 遮掩他之前编出的一个谎言故事，表现了父亲的善 良、乐于助人的品质。

4. (1) “惊诧”写出了母亲听到父亲莫名其妙的话时吃 惊的样子。

(2) “抓”“就”表现了母亲听到父亲说那为“我”攒的 两千元学费丢了之后着急的样子。

5. 侧面描写。通过袁叔叔的口说出了父亲三年来为了 给“我”挣学费，是怎样的艰难困苦：到建筑工地搬 砖，给邮局扛邮袋，给果农働地，卖血凑学费……通 过袁叔叔的口说出了丢失的那两千元的下落：借给 了得病的袁叔叔。从中表现了父亲是一个善良、吃 苦耐劳、乐于助人、疼爱儿女的好父亲。

6. 示例：夜幕像一张巨大的网，从四面八方慢慢地将整 个天空拉拢，泼墨般的洒脱和欢畅。顿时，天地间像 被泼了墨汁一样，黑得令人恐怖，没有任何温度，连 星光都没有。那抹红色褪去了，天边留下的是一片 黑白混杂不清的景象，静默的、安然地等待着黑夜的 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