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石头周海亮①日本老人重回村子，只为赎罪。②老人已经很老，两个人将他搀扶，仍然东倒西歪。可是他头脑清醒。他说他得为七十年前犯下的罪过道歉，他求村里人将他宽恕

Question

愤怒的石头
周海亮    ①日本老人重回村子，只为赎罪。
    ②老人已经很老，两个人将他搀扶，仍然东倒西歪。可是他头脑清醒。他说他得为七十年前犯下的罪过道歉，他求村里人将他宽恕。即使不宽恕，也没有关系。他说，你们应该记恨，再说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③老人身患绝症，活不过半年。这也是他终于决定来到村子的理由。
    ④村人带他进山，那里，静卧着36个坟头。坟头长满枯草，静默并且颓败。那曾经是36条鲜活的生命。
    ⑤他们全都是兵。村人告诉老人，其实最开始，他们全都是庄户人……你们打过来，他们才丢下锄头，扛起枪……他们只打了一次仗，全军覆没……你们却连一个伤员都没有……那不是打仗，那是送死……
    ⑥老人说，对不起。不过，这里似乎少了一座坟。
    ⑦村人说，36个游击队员，一个不少。
    ⑧老人说，我说的不是游击队员，而是一个男孩。十六七岁，光头，跛一只脚。死于1940年，被射杀。
    ⑨村人说，我不知道您说的男孩。
    ⑩老人说，这不能怪你……因为你们一直对阵亡的战士更尊敬……他那么小，不可能有儿女，爹娘也早已去世，你们将他忘记，正常……可是我无法将他忘记……他让我恐惧，让我每时每刻，都想赎罪……
    ⑪……我们子弹上膛，全副武装。我们需要对付的是山那边的中国军队，而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最起码，那一天，那时候，我们没有射杀任何一个中国百姓的打算。我们面前是一座石桥，桥面很窄，桥中央，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男孩。我们早就看到了他，他裸着上身，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子，他绝不可能藏有任何可以攻击我们的武器。我们的队伍往前，我想他会让开，如以前那些百姓一样，退到桥边，脸避向一侧，或者蹲下来，两腿颤抖，两手抱头。可是他没有。有人喊，让开！他看着我们，嘴角突然勾起，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我们继续往前，他站在桥的中央，瘦小的身体如同铁塔一般结实。有人再喊，让开！他突然伸开手，我看到他的手心里，有一块小小的石头。他将石头抛起，接住，猛地砸向我们。石头轻飘飘的，离我们很远，便落到地上。有人向他瞄准，我看到他的胸口，多出一个冒烟的小洞。他脚步踉跄，却没有倒下。他弯腰，拣起第二块石头，又一次狠狠地砸向我们，于是他的小腹上，也多出一个冒烟的洞。他一连朝我们扔出三块石头才倒在地上，他身中七枪。三块石头，仅有一块掷进我们的队伍。石头恰好落上我的头盔，“轰”一声巨响，就像在耳边，放响一颗炸弹。那一刻我恐惧到极点。我身经百战，我射杀过很多中国士兵，我被很多中国士兵瞄着打，然而这以前，我从未有过恐惧。我的恐惧全因了这个男孩，他表情镇定，手无寸铁，面对我们的枪口，他竟将随处可见的石头，当成攻击我们的武器……并且，攻击我们的时候，他是那样认真，那样郑重，似乎他的手里不是石头，而是手榴弹……他身中七枪，最后一枪，是我打的……我不想开枪，可是我恐惧……
    ⑫……从那天起，我便陷入到无边的恐惧之中。我总是想起砸在我头盔上的石头，那一声巨响，几乎将我的耳朵震聋。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的手指，总是警惕地扣上扳机。我开始想赎罪，每时每刻都想--向那个男孩赎罪，向被我们射杀的中国百姓赎罪，向被我们打死的中国士兵赎罪。你相信吗？那时战争还没有结束，可是我已经想到赎罪了。那时我们捷报频传，可是我已经想到赎罪了。是这样，打赢，打输，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与我有关系的只剩下，赎罪。可是我还是战士，尽管我恐惧，尽管我想赎罪，可是我还得打仗。你能明白这样的感觉吗？我一边将子弹残忍地射进中国士兵的身体，一边想着给他赎罪，给战争赎罪。你能理解这样的感觉吗？生不如死。你能理解吗？
    ⑬老人看着村人，流下眼泪。
    ⑭你真的不知道那个男孩？老人说，十六七岁，光头，跛一只脚。
    ⑮我真不知道。村人说，我既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也从没有人告诉过我。
    ⑯那么，老人说，我想在这里为他建一个墓碑，可以吗？
    ⑰我能理解您的意思，也知道您想赎罪，可是，万一他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呢？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为何把墓碑建在这里？村人说，比如他只是一个过路者，恰好遇到了你们。再比如，也许您刚才所说的，只是您的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⑱老人长叹一声。老人说，我倒希望现在，我正做着一个梦。一厢情愿的梦，有关一块愤怒的石头……（选自《小说月刊》2013年第11期）（1）下列对文章内容讲述正确的一项是___
A．这篇小说讲述一名日本老兵在战后因为自己杀害中国兵民而产生强烈的赎罪念头。
B．那个手无寸铁的中国士兵向日本军队投掷了三次石头，但只有一次掷进对方队伍。
C．那个掷石头的人一共被击中七枪，他最终是被这名日本老兵的最后一枪杀死了。
D．那个掷石头的人或许只是一个异乡人，所以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认识他。
（2）那日本老人说：“我一边将子弹残忍地射进中国士兵的身体，一边想着给他赎罪，给战争赎罪。”你能理解他这样的感觉吗？
（3）“他看着我们，嘴角突然勾起，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我们继续往前，他站在桥的中央，瘦小的身体如同铁塔一般结实。”你认为男孩这时心里会想些什么？不少于80字。
（4）课文的标题为“愤怒的石头”，有什么涵义？

Answer 1

（1）本题考查整体感知文章内容后辨析和信息筛选的能力．回答问题时，要按照“确定区间--抓关键词--抓关键句--整合比较”的过程，把选项和原文逐个对比．A．战争还没结束，他就开始想赎罪；B．那个男孩只是个普通百姓，不是士兵；C．最后一枪是这名日本老本射的，但他不一定就是被这一枪杀死的．故选：D
（2）本题考查对文章重点句子的分析能力．解答时，结合上下文和文章主旨以及作者要表达的情感，加以理解分析即可．即：作为一名士兵，他必须要服从上级的命令，只能在战场上把子弹射进中国士兵的身体．但自从被那名中国男孩投掷的小石头击中头盔后，他被那种毫不畏惧的精神震撼了，他猛然觉醒，认识到这场战争的侵略性，和杀害这些无辜百姓的残酷性，所以就产生了深重的罪孽感，想要赎罪．  （两方面都能讲到，大意对即可）
（3）本题是对心理活动的想象与联想．要抓住“笑”和“怒”，既要表达出男孩对侵略者的仇恨，也要表达出他对敌人的蔑视，并且抓住“身体如同铁塔一般结实”写出他的毫不畏惧的心理状态．用第一人称或第三人称表达都可以．
【例】这些可恶的鬼子，杀我的亲人，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子…简直就是魔鬼！今天，你们还要来做这些坏事？还要来杀人吗？你们来吧，我才不怕你呢！看我不用石头砸死你们--你等着，我们的军队一定会让你们滚回老家去的！
（4）该题考查的是对文章标题的理解，这就要结合它在文章的内容以及主题的作用上去分析．对于分析题目的小题，一般从两个方面着手分析，一是看标题是以物件，事物为标题的，往往就是点明文章的内容以及文章的线索；二看标题是以有深意的短语做题目的，往往就是点明文章的主题思想的．要依据具体的情况进行分析．分层给分：
第一等级：（5-6分）愤怒的石头象征着整个中华民族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的仇恨和傲骨．每一个中国人，即使是像这小男孩一样的弱小，在敌人面前也会毫不畏惧，即使掷出的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但是确实坚硬的，毫不畏惧的．这小微小的愤怒凝聚在一起，就是一股巨大的抗日力量．
第二等级：（3-4分）写到了“愤怒”，即对侵略者的仇恨，也能写到“石头”的特征，微小但是却坚硬，表达出中国人民英勇无畏的气节．但没能表达出“愤怒的石头”的广泛象征义，即每一位中国人民都是一颗“愤怒的石头”．
第二等级：（1-2分）只写出了“愤怒”，或者只写出了勇敢，语言表达尚可．
答案：
（1）D．
（2）作为一名士兵，他必须要服从上级的命令，只能在战场上把子弹射进中国士兵的身体．但自从被那名中国男孩投掷的小石头击中头盔后，他被那种毫不畏惧的精神震撼了，他猛然觉醒，认识到这场战争的侵略性，和杀害这些无辜百姓的残酷性，所以就产生了深重的罪孽感，想要赎罪．  （两方面都能讲到，大意对即可）
（3）【例】这些可恶的鬼子，杀我的亲人，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子…简直就是魔鬼！今天，你们还要来做这些坏事？还要来杀人吗？你们来吧，我才不怕你呢！看我不用石头砸死你们--你等着，我们的军队一定会让你们滚回老家去的！
（4）分层给分：
第一等级：（5-6分）愤怒的石头象征着整个中华民族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的仇恨和傲骨．每一个中国人，即使是像这小男孩一样的弱小，在敌人面前也会毫不畏惧，即使掷出的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但是确实坚硬的，毫不畏惧的．这小微小的愤怒凝聚在一起，就是一股巨大的抗日力量．
第二等级：（3-4分）写到了“愤怒”，即对侵略者的仇恨，也能写到“石头”的特征，微小但是却坚硬，表达出中国人民英勇无畏的气节．但没能表达出“愤怒的石头”的广泛象征义，即每一位中国人民都是一颗“愤怒的石头”．
第二等级：（1-2分）只写出了“愤怒”，或者只写出了勇敢，语言表达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