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童年巴金1909年,巴金的父亲李道河就任广元县知县,全家离开成都,去到广元。位于四川北部的广元,群山怀抱,人烟稀少,是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童年巴金
1909年,巴金的父亲李道河就任广元县知县,全家离开成都,去到广元。
位于四川北部的广元,群山怀抱,人烟稀少,是一个地处偏僻的苦寒山区。知县一家住在县衙内。进县衙的大门是一块空地,两旁是关犯人的监牢,中间是问案的大堂,后面是二堂、三堂、四堂,再后面有草地、桑林,整个县衙有六七进[注]深。这在小小的穷县城里,称得上是堂皇巍峨的建筑了。李道河夫妇和孩子们的居室在三堂,孩子们的活动天地也就在他们眼中显得十分宽阔的县衙内。
白天,巴金随哥哥、姐姐一道到二堂的书房里跟着家塾先生认字、读书。放学以后,便到四堂后面的草地、桑林玩耍,拾桑果,做游戏,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他们还养了二十几只鸡,巴金把它们当作亲密的伙伴,一一取了名字。晚上,母亲在油灯下教尧林和巴金读词,读本是母亲用娟秀的小字,亲手从舒梦兰(字白香)编选的《白香词谱》上抄下来的。这部流传很广的词集选录的历代名家之作,是巴金最初接触到的文学作品。年幼的巴金还不可能理解这些词章深邃的意境和富于表现力的文字,但每一首都能熟记背诵。母亲教读时那柔和清朗的声音,令巴金和尧林心醉,这是他们兄弟俩在这荒寂的山区所能享受到的“唯一的音乐”。
广元的生活并不全是平静、喜悦、温馨,也有困惑、眼泪、悲哀甚至愤怒。孩子的心是好奇的,每当听到衙役们喝叫“大老爷升堂啰!”的声音时,巴金就溜出书房,跑到大堂,悄悄站在公案旁观看父亲审案。父亲穿着奇怪的衣服坐在公案前,衙役们手持竹板侍立两旁,“犯人”跪在地上回答老爷的问话。“犯人”若不招供,脸色阴沉的父亲便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给我拉下去打!”两个衙役应声而上,把“犯人”按倒在地,褪下裤子,露出屁股,然后用小竹板从左右两边打下来。“犯人”哭号着大叫“冤枉”,屁股由白变红,而紫,鲜血直流。直到“犯人”表示“招供”,衙役才停止抽打。然后,衙役牵起挨过打的人,给大老爷磕头,谢恩。……巴金看着这一幕幕,脑子里常常冒出疑问:为什么平时在家里很和善的父亲,审案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为什么“犯人”不招供就要挨打受刑?为什么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犯人”却要向命令打自己的父亲谢恩?
公堂上的事情巴金弄不明白,家里也有一些事情使他感到困惑和难过。比如,他最喜爱的大花鸡有一天被宰杀,变成了饭桌上的美味菜肴。他又伤心,又气愤,不吃一口鸡肉。他质问母亲:“为什么做了鸡,就应该被人杀来做菜吃呢?”当他明白鸡活着就是为了给人们做食物,此后不仅对养鸡失去了兴趣,并对那些养肥自己,以便给人们作食料的动物,都怀有厌恶之心。又如,祖父生日的那一天,全家在广元敬神祝福,巴金却不肯磕头,因此第一次挨了母亲的鞭子,这使他感到少有的委屈。
到广元的第二年,巴金的第二个妹妹(十妹)出世了。母亲雇了一个奶妈给十妹喂奶。当十妹出水痘时,发生了一件事情。按老习惯,这期间奶妈不能随便吃食物,尤其忌讳吃鲜黄瓜之类的“发物”,但有一天奶妈在偷偷吃凉拌黄瓜时被母亲发现,结果挨了二十下皮鞭并遭辞退。巴金的心上蒙上了一层阴影:比父亲更温和善良的妈妈,总教自己要爱人、要帮助人并且不许自己打骂仆婢的妈妈,为什么也做出这种残酷的事情呢!
照料巴金和尧林生活起居的女仆杨嫂的遭遇,更给巴金留下了深深的感伤。三十多岁的杨嫂是一个寡妇,在李家做了四年佣人,又跟着他们一家从成都来到广元。杨嫂干活勤快利落,口才也好,会讲许多很好听的故事。这个能做会说的杨嫂却生病了。巴金和三哥尧林偷偷跑到三堂后边的平房去看过一次病中的杨嫂。房内阴暗发臭,杨嫂躺在床上,乱发飘蓬,脸色惨白,双手又瘦又黄,说话有气无力。不久,缺少照顾的杨嫂神经错乱,凄惨地死去了。这是巴金懂事以来死去的第一个他最接近、最熟悉的人。再也看不到勤快的杨嫂那高高的身影了,再也听不见会讲故事的杨嫂那悦耳的声音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永远消失了。这就是死!它使巴金感到可怕、可怖。年幼的巴金第一次蒙眬地知道了什么是死,感受到死的悲哀的含义。
公堂上的事情和家中的一些事情,使幼小的巴金感到,身边的事并不都是“爱”,他看到的鞭打、受刑、眼泪、哭号、死亡,都与“爱”相矛盾。直觉告诉他幼小的心灵:并不是一切的人都能随时得到爱,也不是一切的人都始终给别人以爱。这是为什么呢?一个时隐时显、时弱时强的疑团,常常在他的脑中盘旋。
(选自《巴金传》第一章第二节)
注:进:量词,宅子里的房屋由外到里有几排的,一排叫一进。
1.请根据文章内容分条列出童年时对巴金性格的形成造成影响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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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巴金童年时在广元的这些经历促使他思考了哪些问题,形成了怎样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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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节选的片段所描述的是巴金五岁到六岁之间的生活点滴,写得很详细,甚至将主人公的思索、心得也写得一清二楚。作者这样写的意图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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